【镇魂/巍澜AU】孤骨 1-2
巍澜AU 孤骨 （小连载）
背景就是两位上仙，一位陨落，一位为了重新相见，在地府打拼的故事 =w=
白衣仙君造型参考公子景， ><，最近真是被他要了狗命好多回啊，嘤。
一
阴间
“生为有限身，死作无名鬼，万物有代谢，九天无朽摧。浮生如灯烬，孤骨自凋零，唯有黄泉客，冥冥去无归。”
草木不生的黄泉路旁，一个白发垂地，老态龙钟的枯瘦身影席地而坐，敲碗作歌。
“哟，老李头，写了新唱词啊。” 官差模样的年轻人脚不沾尘地晃过来，在他空空的破碗里扔了一把香灰。
“谢差爷打赏，”老头接过，皱如树皮的脸上泛起讨好的笑容，“今天又是您当值啊？”
“是啊，”年轻人叹了口气，边答边往鬼门关外走，“人间闹水患，死了不少人，哥几个都得轮轴转，不得闲啊……”
随着他脚步踏过，鬼门关前厚重凝滞的黑暗像被撕开了道口子，漏进一线温暖的光芒。
老头使劲伸长了脖子，连连吸气，贪婪地汲取那来自人间的鲜活气息。
然而好景不过一瞬，年轻人消失，那道暖光亦消失。
老头眼前一黑，不甘地缩回头去，端起破碗，吃下被阴间淬炼过的香灰。
噫，还是冰凉阴冷，没有一点希望的味道。
人间界，多好呀……
可惜他还排不上投胎的队伍。
老头吃完，没精打采地抱着破碗打起盹来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一声巨响将他惊醒。
只见黄泉路上鬼卒躺了满地，那前去人间拘魂的年轻衙差正挥舞着锁魂链，跟一个白衣仙君战得难解难分。
老头在地府少说也呆了一百来年，从未见过有天庭上仙下阴间打架的，老眼都快瞪裂了。
那白衣仙君长得恁是好看，单手执一把全身漆黑的长刀，刀气绽若莲花，所到之处皆留下一股清凉沁人的幽香。
他左手紧紧摁住胸口，那里衣衫略略鼓起，有莹莹光芒漏出，竟如日月之精般透着生死人肉白骨的灵气。
老头咋舌：“不知道是什么了不得的宝物啊！ 要是让老鬼我沾一点，怕是可以立地投胎去。”
说话间，那仙君一刀斩断锁魂链，利刃逼上年轻人颈间，喝道：“带我去见十殿阎罗。”
“没有阎王帖，就是三清来了，也不能进。”
年轻人义正辞严，只换得利刃往前一送，登时身首分离。
他做人的时候耿直耿直，做了鬼差也是一样一根筋，掉下来的脑袋在白衣仙君脚下蹦跶，獠牙一翻，张口就咬。
仙君看都不看，抬脚踢飞。
阴差鬼卒源源不断地涌过来，奈何他一把长刀势不可挡，不到片刻便杀进幽冥深处，消失在老头的视线中。
老头好奇，待那年轻衙差的头滚回来重新安好，便迫不及待地问：“那是哪一路神仙？如此大胆硬闯阴曹地府。”
年轻人扶着脖子摇头：“不清楚。不过，他怀里藏着的，是龙王的魂珠。”
老头震惊：“龙，龙王死了？就是那人间布云施雨的龙王？”
年轻人点头，语中又钦佩又惋惜：“仙界天河漫出，使得人间洪水为患近十年，为了救百姓，龙王现出原形，吞下自天上而来的洪水，又抽出龙骨化作巨堤，最后力竭而亡。”
人间龙王陨落，地府早有感知。
那龙王本是王母娘娘心爱的龙族幺子，天生天养，十万年才得一胎，十分尊贵。不知犯了什么戒律，被贬到人间当了个布云施雨的小神，困于三界之中，受天道劫数之累。
说不幸却也是幸，三界六道二十八天，只要魂魄还在，皆可轮回，再世为人。比那四梵天之上，虽天生神格，一旦陨落就神魂俱灭的先天神祇好多了。
只可惜龙王乃逆天而死，魂珠怕是早被天威震碎，魂魄不全了。
纵使见着阎罗神君，那仙君恐怕也只能失望而回。
“不说了，我得过去帮忙。”年轻人挥挥手，一溜烟飘走了。
二
不知不觉，又一百年过去了，黄泉路旁敲碗唱歌的老头终于等到了投胎之日。
他颤颤巍巍地站起，老泪纵横：“哎，老头子我终于要走啦……”
引路鬼差将他的魂锁解下，领着他上路。
杳杳黄泉路，难逢日月光。
但自从百年前那位仙君下了地府，黄泉路上便有了微弱的光，像萤火一样，飘飘渺渺，沿路纷飞。
老头不知那是什么缘由，却和其他鬼魂一样，对此心存感激。
他们一别阳世，在这地府论功过，等轮回，日夜与黑沉沉的死气相伴，暗无天日地一待就是几十上百年，再清醒的魂魄，也变得浑浑噩噩。
自从有了那萤火，他们便找回了些许阳间的味道，聊以慰藉，日子也似乎有了点盼头。
老头搓了搓手，对阴差说：“差爷，能不能带我去见见那位仙君呀？老朽想谢谢他。”
阴差冷着一张脸啐道：“见什么见，误了投胎的时辰，倒霉的可是你。”
“诶，老李头？”迎面走来另一个鬼差，是那个被仙君一刀砍了头的年轻人。
“见过判官大人。”阴差和老头诚惶诚恐地跪下。
一百年后，年轻人已经是地府判官之一了。
“请起请起。”年轻人过来扶他，“恭喜你呀，可算是上路了。”
“大人多年照拂，老朽感激不尽啊。”
老头晃晃手里的破碗，年轻人会心地笑开了：“哪里哪里，举手之劳。”
“大人呐，老朽临上路之前，想去见一下那位仙君，不知是否方便？”
老头也是个知恩图报的，心心念念想去当面致谢。
年轻人思忖片刻，扬手：“行吧，反正也是要路过的。”
黄泉路走到尽头，便是忘川，河上有桥名奈何。
忘川河畔，彼岸花盛开，殷红如血。花丛中一人盘膝而坐，长发委地，一条锈红颜色的布巾蒙住双眼，只露出苍白消瘦的半张脸。
老头一眼认出他就是那位仙君，不禁脱口而出：“仙君怎会是这般模样？”
年轻人闭口不答，只领着他上前去，拍了拍那人肩膀。
“嗯？”仙君的脸朝他那边侧了侧，虽面目憔悴，开声仍如青莲初绽，幽香缭绕。
“有人要来谢谢你。”
听到这句话，老头赶忙跪下朝他磕了个头：“老朽地府幽魂一名，仙君赐火之恩，铭感五内，特来拜谢。”
仙君摆手，似要一笑，却不知牵动了什么伤势，蓦地一阵呛咳。
老头看着鲜血从他嘴边溢出丁点，马上被判官粗鲁地擦掉，不由得咽了下口水。
虽然他马上要投胎了，但孟婆汤没喝，还是一只老鬼，遏制不住阴魂对新鲜血肉的渴求。
“好了，赶快走吧，别招惹他了。”年轻判官怕再呆下去要出事，赶紧拽起老头。
“那，那我把这碗留给仙君吧。”临走前，老头把伴随了他几百年的破碗塞到仙君手中。
碗中丝丝萦绕的生气让他眉头略略跳起。
而此时耳中传来已经走远的判官传话：“老李头几百年坐在离鬼门关最近的地方，鬼门关开开合合带进来的生气都被这破碗给吸了，对你的伤势，确有好处。”
“呵，”仙君终于是淡淡笑了一下，“替我谢谢他。若有相见之日，再报此恩。”
TBC
“生为有限身，死作无名鬼……” 节选自唐.寒山 《诗三百三首》
“杳杳黄泉路……” 出自宋. 释如珙 《偈颂二十首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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